今年以来，人民币汇率双向波动明显，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稳定外汇市场预期、人民币国际化等问题成为热点。在经济运行稳中有变的新形势下，汇改应如何推进?人民币应以何种节奏在国际化之路上行进?如何看待和认识外汇市场的波动?日前，《金融时报》记者与国家外汇管理局国际收支司原司长、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高级研究员管涛博士进行了深入的对话与探讨。
合理安排开放顺序稳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
《金融时报》记者：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与国际化下一步的可行路径是什么?
管涛：根据“深化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稳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稳步实现资本项目可兑换。积极稳妥推动金融业对外开放，合理安排开放顺序”的精神，金融业开放、人民币国际化应遵循以下原则：
一是回归监管政策中性，取消前期资本集中流出时期的临时性限制措施，如重启QDII、QDLP、QDIE等审批额度，对ODI的管理也基本恢复常态。
二是坚持服务实体经济。
三是坚持渐进开放路径，继续尝试扩大股票通(如沪伦通)、债券通等管道式的开放，优化和便利各种“Q”(如QFII、QDII、QFLP、QDLP)或“RQ”(如RQFII、RQDII)的管理机制。
四是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与国际化并举。扩大国内股票和债券市场对外开放，既是资本账户开放的重要举措，也是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内容。同时，要稳步推进大宗商品人民币计价(如人民币计价的原油和铁矿石期货交易)，进一步提升人民币国际化的质量。
五是坚持协调配套推进，坚持准入前国民待遇和负面清单原则。金融业对外开放需与汇率形成机制改革和资本项目可兑换进程相互配合、共同推进，金融监管能力要与金融开放度相匹配。
汇率政策成功的关键在于稳定预期
《金融时报》记者：如何稳定外汇市场的预期?
管涛：最近境内外汇市场人民币汇率走弱，反映了外汇市场的顺周期性和羊群效应，我们不能将此简单归咎于市场的非理性，因为市场汇率不可能自动稳定在均衡水平上，相对于经济基本面决定的均衡汇率出现超调是外汇市场的正常反应。一般来讲，当市场普遍看空时，会选择性地相信坏的消息，相对均衡汇率，市场汇率会出现过度贬值;当市场普遍看多时，会选择性地相信好的消息，相对均衡汇率，市场汇率会出现过度升值。当前，贸易摩擦显然增加了中国经济运行的不确定性，进而加大了市场看空人民币的情绪。
汇率政策成功的关键在于稳定市场预期，而稳预期的关键在于政府市场声誉(即政策公信力)。“8.11”汇改以来的实践表明，稳预期就是稳信心，信则立、不信则废。这不但要靠市场沟通，还要靠市场操作。政策上需要早做打算，目标要清晰，目标一旦确定就不宜轻易摇摆，政策手段、工具与政策目标要保持一致。归根到底，在当前汇率的心理关口，守有守的做法，破有破的做法，关键是要言行一致、行胜于言，因势利导、顺势而为。当然，最终人民币汇率能否稳住，关键取决于国内经济能否稳住。经济稳是货币稳的前提，稳汇率是为了给经济调整争取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