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机可以分为三类:货币危机、银行危机、外债危机。
金融危机是对市场非理性行为过度的一种纠正,只不过这种纠正方式过于剧烈。金融危机冲击的程度取决于多个因素,其中包括市场参与者非理性行为的程度、货币投放量的多少、资产泡沫的程度等等。经济泡沫越大,金融危机爆发的可能性就越大,金融危机冲击的力量就越大。金融危机的结果就是实现市场价值的理性回归,还市场真实的价值。
在金融危机爆发之前,非理性行为的模仿力往往达到一个惊人的地步,市场出现严重失败,政府已无力控制或判断失误未进行提前干预,当模仿力失控之后,金融危机就会爆发。
金融危机造成的危害是巨大的。每一次金融危机都会对整个经济体系、金融体系、就业体系等造成巨大的冲击。防范金融危机已成为政府供给的一种公共品。
金融危机对居民财富有巨大影响,导致居民财富大幅缩水,特别是对于那些在金融危机爆发之前未做任何准备,甚至还在采取非理性行为的居民而言,冲击更大。但是,历次金融危机爆发之后,总有一些人躲过一劫,甚至还有人由于采取正确的投资方式,借助于金融危机的爆发财富大增。所以,判断金融危机会否爆发是极为重要的。
翻开经济史,会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美国百万富翁的数量与道琼斯指数正相关,美国百万富翁数量在美国证券史上的三大牛市期间大幅上升,可见股市繁荣确实可以产生巨大的财富效应。但同样,每次股市暴跌,都会导致百万富翁数量锐减。
1914年美国百万富翁的数量为近7000个,1919年突破10000个,1921年降至6000个,当1929年道琼斯指数达到最高点时,百万富翁的数量突破30000个。但是,1929年至1932年股市崩盘时,百万富翁锐减到1932年的5000多个。
需要注意的是,1929年至1932年大危机没有“消灭”所有的百万富翁,有的依然生存下来,继续为百万富翁,特别是有的投资者在这场大危机之前是个低收入者,但危机之后居然成为百万富翁。这些百万富翁所采取的投资战略值得研究和借鉴。
欧文·卡恩是世界上最老的美国职业投资人,于2015年去世,终年109岁。欧文·卡恩投资成功最大的奥妙在于能够保持理性,能够把握经济大势,坚守价值投资,长期持有优质股票。他在1929年爆发金融危机之前,由于准确判断金融危机的爆发,果断做空1929年美国股灾。他当时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笔股票交易,即做空马格马铜业的股票。他当时选择做空大宗商品类股票是完全正确的。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他当时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当金融危机爆发后,大量企业倒闭,经济进入严重衰退,对大宗商品的需求就会大规模减少,相关企业业绩下滑,其股价一般情况下会出现大跌。2008年次贷危机期间,中国A股中有色金属类股票几乎都是高位大幅下跌。
欧文·卡恩当时手中无钱投资,只好向他亲戚借钱炒股。就是说,在爆发1929年至1932年金融危机之前,他并没有多少钱。他后来回忆当时的情况:“我跟亲戚借钱。亲戚认定我肯定会赔钱,但还是好心借给了我。亲戚说,只有傻子才会对赌牛市。”这是欧文·卡恩投资生涯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借钱炒股。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在金融危机之前,大多数投资者处于非理性状态,对危险毫无觉察。当1929年金融危机爆发时,卡恩的钱已经接近翻番,他说,“对企业和行业的巨大热情通常是巨大风险的信号,这就是生动的例子”。所以,金融危机的爆发,都是由于某类行业、某类企业的股票或某类资产被过度投资造成的。
当时,除欧文·卡恩之外,哈佛大学教授瑞普利也在1927年判断出即将爆发金融危机。1927年柯立芝总统正在准备连任的事情,瑞普利建议他放弃,理由是他预测当时的经济泡沫太大,很快爆发金融危机。后来柯立芝总统真的退出了下届总统竞选。
当时像欧文·卡恩、瑞普利这样的人很少,大多数人沉浸于股市的狂热中。当金融危机爆发后,美国的百万富翁数量大量减少。
所以,判断金融危机会否爆发非常重要。
那么,怎么判断呢?
依据IMF的分类,金融危机可以分为三类:一是货币危机。当一国货币出现持续贬值,就是货币危机,这就是一种金融危机,所以货币汇率稳定异常重要。二是银行危机。当一国的银行出现挤兑,大量银行倒闭,那说明出现了银行危机。银行危机这类金融危机危害最大。三是外债危机。一国借的外债过多,最后还不起了,就会出现外债危机。
造成货币危机的原因有三类。第一类是过度交易。金德尔伯格提出,疯狂把货币换成实物资产和金融资产,形成资产过度交易会引发金融危机。当投资者非理性地融资大规模购买某类或某几类资产,导致其价格暴涨,远远脱离其基本价值之后,金融危机就会爆发。这种属于过度交易造成的危机。第二类是财政赤字。克鲁格曼提出,财政赤字以及外贸赤字大量出现,引发信贷扩张,而信贷扩张、利率下降导致资本外流。当一国出现巨额财政赤字和外贸逆差时,该国通常会印钞票应对。因为,政府没钱了,印钞票是一种解决办法,而印钞票又可以使该国货币贬值,似乎有助于减少外贸赤字。这样做的后果是,货币贬值会导致投资者抛售看贬的货币,资金大规模出逃。资本外流,特别是短期资本外流,往往会导致一国资产泡沫破裂,进而出现金融危机。所以,每当一国出现大规模资本外流,特别是短期资本外流时,应格外小心。第三类是理性预期导致的自我实现。Obsfield提出,原本可以继续下去的货币制度或因为大家预期它崩溃而发生崩溃。预期的力量是巨大的。当大家都预期某事会发生,都采取同一种行为应对时,往往这种预期的事情真的就会发生。
导致银行危机的原因包括:一是货币政策失误。弗里德曼提出,导致金融震荡的根本原因是货币政策失误。当一国货币政策未对经济走势进行“对冲”,反而加剧了经济问题,往往会导致金融危机。由于历史上已经爆发了很多次金融危机,各国政府在使用货币政策方面已经有了一定经验教训,但是,不排除对经济形势出现误判,而错用货币政策的情况。二是货币存量增速变化。紧缩货币,引发银行抛售资产,严重影响银行偿付能力。三是金融不稳定。明斯基提出,如果现金流不能正常运作,就会出现金融危机。四是银行体系问题。过度负债,银行不愿贷款,导致投资减少。
导致外债危机爆发的原因,经济学家费雪提出了债务—通货紧缩理论进行了揭示。该理论指出,如果投资者过度使用杠杆,过度借债,而同时也出现通货紧缩,就会出现金融危机。借用该理论,我们可以预测,如果一国向境外过度借债,同时该国又出现通货紧缩,则该国经济会相当危险。所以,无论是举借内债还是外债,都要有一个度,一个国家或一个企业出现巨大经济困难,往往是被债务压垮的。